张仪在7个长满花草的花缸中搜出100多万现金,过受贿金额超过一亿元的官员,主办的湘西非法集资案涉案金额达100多亿,一周内全面突破,两个多月就移送起诉,被评为当年全省的十大优案……
张仪就是其中一位。作为长沙市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,从检21年来他参与办理的案件超过60起。谈起这些案件来,他语调轻缓沉稳,激动处的骄傲被腼腆的笑容轻轻盖过。
前两天中午,他抽空看了三集《人民的名义》,因为太火了,很多人推荐给他。他看了觉得欣慰,这份他和同事多年倾注心力的事业得以聚焦于的视野之下。
对于2009年办的那场“大案”,张仪还记得清楚。那次,他负责对原长沙市交通局运输管理处处长侯某的住所进行立案。
此前,反贪曾反复查验过侯某的银行存款,发现数额远低于他的收入,接着对其名下几处房产进行,也未发现赃款,就连在住处时,也是干干净净。根据一般办案经验,犯罪嫌疑人把赃款放在住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,通常放在他的其它房子里,或存在他人名下,而存款单据也藏得极其隐蔽,有人塞进天花板,有人藏在铝合金窗户的缝隙……侯某的反常,让们十分疑惑。
最后有个细节,引起了的注意。侯某在自家楼顶的阳台上种了很多花草,按常理来说,养花人都会为花松土、浇水、除草……,但侯某阳台上的这些花,丝毫没有打理过的痕迹。多年侦查的经验让张仪他们对这个反常线索产生怀疑,翻开花土进行。
结果,在其中7个花缸中,发现了一摞摞的人民币用胶带缠了一层又一层,经过清点,总数有100多万。这些现金最近的都埋了一年以上,草都已经长起来了,“想都想不到会埋在里面”。
张仪办过的案件中,们的藏钱地点五花八门。在省交通厅系列案中有个对象,把现金藏在自家阳台上非常不起眼的电视机盒子里,打开里面都是现金,总数有500多万。有的对象光虫草都有上百斤,有的一打开房间都是高档礼品或奢侈品。
受贿的理由很多,有人说为了孩子、家人,有人说为了生活好过一点。张仪说,归根结底,根源都在个人。去年查的一位,约3000块一件的衬衣,有上百件,西服有的十几万一件,家里名包100多个,全是品牌。“像《人民的名义》开始演的,一堵墙摞满了钱,受贿两亿多,他根本用不完。这些官员通过收钱,来体验带给他的快感、享受,是一种畸形的价值观,收了第一次,第二次就收不住手了。”张仪说。
进入室,人的心理状态就会发生变化。有的理素质比较差,开始强装镇定,一旦办案人员利用信息不对称,透露一个小信息,就会让对象感觉到某些事实了,从而出现一个突破的契机。
也有人方式比较极端,比如2014年中南大学副校长胡某受贿案,胡某要以死自证清白,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办案人员没有精力,干扰办案。面对僵局,张仪调整策略,劝他多为自己和家人的出考虑和担当,向他讲明检察机关是有事实依据的,过激行为是畏罪,不能证明他的清白。接下来的三天内,胡某主动交待了一百多万的受贿事实,并书写了。
有理素质好、防守严密,有时几个月攻不下来。在一起案件中,嫌疑人一家以为彼此之间建立了“”的攻守联盟,一直不肯交代,最后张仪等人通过外围取证,逐一击破了嫌疑人一家的百般,这一家三口最后都面临了之灾。“我们是宽严相济,后反腐的政策非常鲜明,政策的力量很大。有几百万判死刑的,比如原安徽省副省长王怀忠,500多万判了死刑;也有几千万、上亿都没有判死刑的,这就是态度决定出。”
有人曾试图向他行贿,有些被官员的家属也会通过朋友来牵线搭桥。对方不会第一次见面就直接递钱,而是通过共同的朋友先吃饭,然后过程中讲起这个事。老话说,吃人家嘴软,拿人家手短,就可能影响到案子的后续办理。
所以跟同学、朋友吃饭,张仪肯定会先问是什么事,平时感情交往没问题,如果涉及到案子,肯定不会去,如果去了发现有所办对象的家人,这顿饭他也不会吃。张仪说:“这个事情我们自己把得比较严,我们查的就是别人贪腐的问题,自己还收,这案子你怎么还办得下去?”
在电视剧中,汉东省反贪局局长陈海,因掌握了关键线索,而被人报复出了车祸。张仪说,现实中这种以直接方式报复的很少。和机关不同,反贪局的对象是有地位有身份的领导干部,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来。张仪说,反腐面对的更多是在你背后以防不胜防的方式报复,有可能把你调离反贪岗位,或者利用职权,在你前途的关键时期你的晋升。“我目前还没遇到,也可能我不知道吧!”张仪笑说。
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了,张仪回想起来觉得遗憾,他错过了陪伴女儿成长的机会,看到别人拍下小孩子成长的片段,而他的记忆中没有这些珍贵的片段。
他每年至少八个月在外面办案,具体到每周,能够回家一到两次吃个饭已经算好的。局里40岁以下的反贪很少休假,有时候来自家里的压力让他们焦头烂额。“有些电话里老婆和他吵,说实话我们心里也不好受,只能和家属做好沟通工作。”张仪说。
《人民的名义》中汉东省反贪局还有几员女将,但是因为工作繁忙,经常加班,像陆亦可、林华华等都没有时间恋爱结婚。小胡是长沙市反贪局30多人的队伍中仅有的三位女性之一。她今年2月来市反贪局做了员,负责办案工作。2月28日开始出差,怀化、衡阳、长沙几地跑,整个3月都没有着家,回来呆了不到一周,又去了办案点工作一个多礼拜。
“不是在出差,就是在办案点,即便回到办公室,也是加班加点。”张仪说,这就是反贪的基本工作状态,前几天,为了一个重大案件的结案工作,办案组的同事经常加班到凌晨两三点。和剧中不同,小胡在进反贪局之前就结了婚,家里人有时候也不理解,会担心她太累了,她也没有过多解释,相信日子久了家人也会慢慢理解。
张仪说,反贪工作需要经验和阅历,才能成长出办案的果断,刚参加工作的同事书读得再多、法律水平再高,也不能为主承办案件,因为人生经验还沉淀得不够。“所以反贪是件磨砺人的职业,工作干了五年,可能才刚刚摸着门道,干上十年、几十年甚至一辈子的同志很多。”张仪有时候很感慨,“反贪都在对这份职业的坚守中和对家人的亏欠中、成长”。
推荐: